雉水南乡朱子彬曾主《觉报》,外号苦人。当逝世后,马子良先生曾挽以联云:
苦中苦,苦人吃尽,煞费苦心,苦海本无边,毕竟苦人苦修行;
觉后觉,觉报编成,大开觉路,觉梦先惊醒,徒留觉报觉斯民。
又前人挽县视学许栵生联云:
啐,教育界有甚谈头,视学九年,栵也吃辛受苦,而今已矣;
咳,褒奖状徒虚语耳,无常一到,依然赤手空拳,乌乎哀哉。
上二联字字工稳,语语沈痛,非个中健者不办。
挽词之动人,除情致悱恻者外,当推悲壮生动之作。尝阅民七崇川七中追悼同学仲君兆焕纪念册中,有徐百庆一联云:
大丈夫具铜筋铁骨,未曾效力疆场,乃槁死三尺牖下,时也,亦命也;
好男儿负热血雄心,不克立功当世,竟病殁一斗室中,人乎,抑天乎。
该联有声有色,迥非敷衍酬应之作所能望其项背也。
挽联之难,难在恳挚。一著色泽,便易空浮。有夫挽妇联云:
望子成立,望孙成立,宿愿难酬,泉壤也应含涕泪;
事姑未终,事夫未终,真心不死,精魂依旧绕庭闱。
又雉皋冒刘氏挽夫联云:
一与之齐,终身不改;
三生有幸,希望重圆。
有夫挽妻联云:
十余年结发情深,共苦同甘,为我弥留曾割臂;
卅一岁委身仙逝,风凄月冷,听儿痛哭最伤心。
某挽婿联云:
六口半孤儿,这一家从何处说起;
两世三孀妇,那几人更无路求生。
骨肉至情,跃然纸上。其悲恸处,几不辨是血是泪耶。
挽词又贵在简练,无拖沓之弊。曾阅南通七中追悼仲君尧文纪念册中,有若干联皆得斯诀。
(一)濮进等挽:
善武事能文章如子;
有奇才不永年奈何。
(二)徐昂挽:
天不使之施,孰与其有;
君乃至于此,夫复何言。
(三)冒寅生挽:
有勇知方,本传家世法;
鸡冠豭佩,被造物忌才。
(四)欧阳育堂挽:
生死由来关国运;
凄怆岂仅为私交。
(五)卢士魁挽:
斗室弥留,空传诊案;
同堂悲悼,忍见遗书。
(六)周铭祥挽:
君学渐积,君志未伸,君胡为死;
我闻噩音,我悲同类,我何以堪。
(七)王元质挽:
演成噩梦一场,猝入校门便溘逝;
泛说时邪两字,偏憎医案糊涂。
(时习之按:下联末句少一字,原文如此)
(八)朱照明挽:
年少储不羁才,十载寒窗,人咸拭目;
生平多未了愿,一场春梦,我亦伤心。
综观以上诸联,虽著墨无多,而警醒异常。世之拉杂成文,病涉浮泛者,盍鉴诸。
某塾师为乞丐撰一春联云:
再穷穷不去;
一发发上来。
亦诙谐,亦工整,妙语天成,令人拍案叫绝。
沈宧士自挽联云:
说什么九载京朝,七年兖郡,风尘奔走,依然妙手空空,幸北辙南辕,落了些诗赋文章,稍留点本来面目;
也没有经书课子,馨砚遗孙,骨肉一二,总是一般愦愦,但居心行事,对得过祖宗父母,便算是孝顺儿孙。
又某自挽联云:
该个田,该个地,该个功名,却幻幻奇奇,从此后思量,有身莫赎;
我有儿,我有孙,我有亲族,皆庸庸碌碌,把以前仇怨,一笔钩消。
自古皆有死,人生黄粱一梦耳。此二联何等达观。世之醉生梦死者,阅之其动心否。
去夏报载上海各界于五卅周年,挽诸烈士对联綦多。谨选录数联,投诸丛刊。俾海内爱国男儿,触目惊心,效句践卧薪尝胆之故智,以振我国威而保我国体。庶死难同志,亦稍瞑目于地下矣。
(一)
去年此日,慷慨成仁,浦海风凄追往烈;
万众一心,同仇敌忾,山河气壮继前徽。
(二)
帝国主义二凶,牺牲了我们壮士;
民族解放万岁,继续那死者精神。
以上载《学生文艺丛刊》1928年第4卷第10期195-198页,录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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